长空

白日梦飞翔,永不太远太抽象。

【sa娇】重启吞吞4

日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过着,自从那次以后,钟上尉的信寄得更勤了,在学校里拿过A的字迹,齐整中带着一丝潇洒,见字如面,让蔡老板的幸福指数蹭蹭往上涨。

妍味餐厅做成了百德新街的高端品牌,只不过在挖了几桶金后,蔡老板很少亲自上阵了,扩建后又开成连锁的餐厅,有招来的大厨勤勤恳恳,因为实地考察过大师兄的锋味,在妍味的打造上,这一轮的蔡老板信手拈来。

New twins的事业是蔡老板始终关心的,这种关心过于频繁,以至于业内都传言蔡老板是twins的超级大粉丝。New twins和第一轮的twins走了不一样的风格,但公司的发展路线,总体而言还是舞台+银幕的老路,得知容祖儿这回不得不演戏,蔡老板拿着新闻报纸在被窝里憋了半天,终于还是决定要出山帮一把。

只是当她以金主的身份出现在容祖儿面前时,多少有些微妙。

“拍喜剧吧。”看着恭恭敬敬握手说“蔡总好”的容祖儿时,蔡卓妍叹了一口气,直接定调。

“喜剧?”可是公司提出疑问,“可是twins是走成熟女性路线的!”

“是这路线没错……可是……一看就有天赋。”蔡卓妍笃定地签下合同,还在最后拴上一句,“赔了算我的!”

赔不赔的,倒也没什么所谓,对于知道经济走向打明牌的蔡老板来说,只要她愿意,能有一万种赚钱的方法。

而且……这次不像赚老婆本了,钟上尉独立自主到让蔡卓妍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好,好像除了以身相许之外,她完全可以躺平叫老公。

于是人人都说,妍味的富婆蔡卓妍,年近三十都不找男朋友,大概是根本看不上谁,只有妍味的员工知道,蔡老板总是在收到信时偷笑,寄信的钟上尉神秘得很,唯有一次有照片从蔡老板的信封里偶然抖出来,漂亮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
钟欣潼会回来给蔡卓妍过生日,这是惊喜,更多的时候是见不着面的。手机视讯在逐渐普及,但蔡卓妍还是爱写信,尤其是在一些重要的日子,两个人的生日正好在冬天的一头一尾,可是这一冬都快要过了,上次给钟上尉寄的生日信件,竟然还没有回应。

是了,钟上尉一向都很忙,不像她,可以靠着第一轮的经验安心做富婆。

“本台消息,近日空军一架战斗机在执行演习任务时坠毁……”

嘈杂的店里,电视新闻的声音格外清晰,蔡卓妍放下手里的报纸,警觉地盯着还不太宽的电视屏幕。自从钟欣潼做了飞行员,蔡卓妍就更关注天上的事情,如今眼前720p的画面,播放着让她忍不住心惊的事故现场。

“据悉,机上有空军飞行上尉1名,为避开村庄坚持迫降未能跳伞,该名飞行员已确认牺牲,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。”

空军飞行上尉,演习事故,未能跳伞,确认牺牲……

蔡卓妍怔住了,空军飞行上尉不是什么高级别军职,但就是没来由的,她第一反应里就出现了钟欣潼大檐帽下的那张俊脸。电视画面里的事故现场,就算不打马赛克也是一团焦黑,已经看不出飞机的本来面目,钢铁狰狞地扭曲在一起,教人胆战心惊。

“阿gil……”不由得呢喃一声,蔡卓妍伸手便去摸自己的手机,颤抖着手拨通那个很少会碰的号码。

很少拨,是因为她知道钟上尉总是很忙,总是在天上,上机是不能带手机的,就算拨了,也不过听见一串让人更加心慌的忙音。
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那忙音的确是越听越教人心慌,忙碌的后厨无人注意老板的忐忑心情,那条插播的新闻,也不过是每日寻常的新鲜话题,无人相关也就无人在意。

她不接电话,也许是还盘旋在天上,也许是……

蔡卓妍不敢想,在准备第五次拨出电话时,手机被播进的陌生号码打断工作。

心里的忐忑更甚了,好似有什么预感正在慢慢成真,蔡卓妍接起来,尽量淡定地应了声:“喂?”

一个冷静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:“请问是蔡卓妍小姐吗?”

“我是。”

“请问您是钟欣潼上尉的……”

“……”忽然沉默,倒不是为难以启齿的关系,而是为这极度冷静的陌生声音里,忽然提起“钟欣潼上尉”来,蔡卓妍压低声音,淡淡地说,“我是她的朋友。”

“哦,我们在整理钟欣潼上尉遗物时找到她常寄信的这个地址和姓名,我们已经通知了她的家属,经家属同意,也通知到您。请您节哀。”

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,又是如何挂断的,蔡卓妍怔怔的听不明白了,脑子里好像轰的一声炸开,之后就再难获知别的什么消息。

她沉默得可怕,尔后忽然爆发,连桌上的包都没拿,快步走到门口,拉门的力度暴躁得可怕。

“蔡总!蔡总您去哪里?需要派车吗?”

“蔡总!您下午还有twins的见面会!”

……

好像要把一整个错位的世界都甩在脑后,蔡卓妍拼了命地跑起来,好像要追上谁,即便早已知道这辈子都追不上了。

她不知道转了多少趟车,蔡卓妍只记得当她走进那个庄严肃穆的礼堂时,看到正中间被黄色和白色的鲜花簇拥着的熟悉的面庞——是那一张夹在信里的照片,此刻被放大了好多倍,来这里瞻仰的人却不再有心思惊叹大檐帽下俊美无俦的脸。

空军上尉飞行员钟欣潼,在执行演戏任务时战斗机出现故障,为避开村庄放弃跳伞,英勇牺牲,殁年二十九岁。

“请问您是……”

有人来招呼客人。

蔡卓妍失魂落魄地扭头,很难相信再见面自己竟成了“客人”:“我叫蔡卓妍。”

“原来是你啊……”来者是一个中年妇女,头发花白了,看起来有些憔悴,干涸的眼盯着蔡卓妍仔细地看,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到谁的影子,“阿gil以前常提起你的。”

蔡卓妍这才回过神来,逐渐看清被人搀着的钟母,两片唇动了动,却连一点场面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请您节哀。”有部队的人上来劝慰了,“钟上尉是心地善良的人,她本来可以跳伞的,只是为了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,她不能不这么做。”

蔡卓妍勉强自己勾起唇装作接受,却让苦涩全被人看在眼里,她一身肃穆的黑西装,擎起一朵黄色的小花,放在巨幅照片下,现场找不到遗体,只有一个小盒子被花坛簇拥着,很难相信那是长到一七七可以为小狗遮风挡雨的钟上尉。

一路上的急躁在礼堂里荡然无存了,蔡卓妍极沉默地走完所有流程,转身走向礼堂外渐起的春意。

忽然想起第一轮自己遭遇的飞来横祸,不知道阿gil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失魂落魄,毫无防备的,突如其来的,生生把热腾腾的心切下一半来。

要是这样想,似乎反而接受了,失心之痛后,抬眼只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世界,要让她的阿gil受这样的苦,蔡卓妍舍不得。

可是她的阿gil又如何舍得?在选择迫降而不是跳伞的时候,钟上尉是否有一瞬的犹豫,哪怕一瞬,脑子里出现了十指相扣的人模糊的身影。

蔡卓妍为自己的妄想感到好笑,是了,天平的两端怎可以这样衡量?如果是自己,也会毅然选择迫降的吧……

所以其实爱的幸福和痛苦也是对立统一的关系,最痛苦的选择,往往留给最爱的人。

蔡卓妍就这样兀自想着,礼堂外不太熟悉的街道与百德新街一样的热闹,她行走在车水马龙中,周遭都是晃眼的光。

城市已经繁华如斯了。

晃眼的光逐渐逼近,它快得令人难以反应,更何况已经熬到迟钝的蔡卓妍。

已经来不及了。

蔡卓妍伸手挡住眼睛,脚步却挪不动,当她听到汽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,刹车片的金属声擦过,世界忽然安静了。

安静了,她慢慢地挪开挡住眼睛的手,才发现自己又置身于一片纯白之中。

这是……又死了吗?

蔡卓妍狐疑着,抬眼望见那个熟悉的登记台,一样的无人招呼她,她只得自己慢慢走过去。

“您好……”蔡卓妍试着问。

接待员立刻抬起头来,还是上次那样公式化的笑:“您好。”

“请问……我是……又死了吗?”

“如果您能够到这个地方来的话,那就一定是了。”接待员礼貌地回答,拿出表格递给蔡卓妍,“请把您的姓名和出生日期填在这张表格上吧。”

蔡卓妍这回没多问了,拿起笔把信息填上,递给接待员:“麻烦了。”

“好的,请稍等。”接待员接过表格,顺手指向右边,“向右一直走您会看到一道门,请您从那里开启您的下辈子。”

蔡卓妍扭头看了看那道门,人却没走,也没问下辈子会变成什么,而是深吸一口气,问:“请问我还有重启的机会吗?”

“我帮您翻一下。”接待员从身后的架子上准确找到蔡卓妍的档案,笑得好像在替她高兴,“您还有机会哦。”

“哦……那我还想再来一次……”蔡卓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示意接待员不用指示,自己熟门熟路地就要往左去,却又在半路折返,认真地询问,“那个……我还想问……是所有人都可以重启人生吗?”

接待员解释道:“不是哦,重启的机会需要一些德行来取得,这需要取决于他们在这一辈子的表现。”

蔡卓妍追问:“如果是牺牲自己救助了一群人这种事,算不算是可以支撑重启的德行呢?”

“应该……算吧……”回答得却是不太笃定。

“那么钟欣潼会重启吗?”问到关键处了。

接待员耐心地细致解释起来:“嗯……我想您应该对‘德行’的理解有一些误会,德行是指一生表现的所有累积,并不是某一个事件,有时也不因主观意愿而积累,可能只是一个意外,造成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,也可能被判定为正德行和负德行。”

“那请您告诉我,钟欣潼可以重启吗?”蔡卓妍再次重申自己的关键问题。

“抱歉,我们这里只能查询本人的重启结果,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。”接待员不会冷脸,但带着微笑的拒绝更笃定。

蔡卓妍沉吟着,不再追问什么,只疲惫地道了一声“谢谢”,便径自向左边走去,深吸一口气,旋开命运之门。

比起毫无头绪的第一次重启,第三轮的她,有更加细致的打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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